封面新闻记者殷航杜江茜摄影报道
作为新当选的全国人大代表,第一次到北京参加全国两会的罗朝运有些紧张,“我这个普通话有点恼火”。这位来自基层的代表,是四川省丹棱县龙鹄村村支部书记。赴京前,他还专门抽空去买了双皮鞋。因为常年跋涉在田间地头,他的大多数鞋子,都被磨翻皮沾了泥。
此次参会,罗朝运的行李不多,在他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,最多的还是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资料,在过去一个月里,他反反复复阅读最多的,就是在今年立春之日,公布的年中央一号文件——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》。
“里面提到,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,走乡村绿色发展之路,还有创新乡村治理体系,走乡村善治之路。”拿着文件,罗朝运将笔记指给记者看,“这让我想到我们村,我们村用‘一块钱’就办成了大事,解决了垃圾围村的难题。”
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,这是罗朝运想要分享的经验,也是他准备提出的建议。
垃圾围村
雇佣保洁员效果差
垃圾围村清河沦为垃圾河
眉山丹棱龙鹄村,一个居住着人的小村庄,有着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的乡村小景,潺潺清流蜿蜒而过,精巧宅院错落有致。
罗朝运在这里长大,眼见它幽静秀丽,也眼见它垃圾围村。
年之前,龙鹄村缺少垃圾池,没有地方倒垃圾的村民按照形成已久的习惯,就着河边、桥下、竹林里,哪里方便倒哪里。
“随着每户人家垃圾数量和种类的增加,自然的自净能力已经跟不上了。”对此,罗朝运感触颇深,在那几年,曾秀气净丽的龙鹄村里,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七零八落的垃圾堆。到了下雨天,被冲到河里的垃圾将水面覆盖地严严实实,村民们路过都要捂着鼻子。为了整治河面垃圾,每年村干部和村民代表们,都要租船到河里捞垃圾,一捞就是好几天。
修垃圾池,雇保洁员,这是面对无处安放的垃圾时,大多数人能想到的解决途径。在龙鹄村,这场垃圾“突围战”就是这样展开的,当然,也是出师随即不利。
“我们是年开始修建垃圾池,但是因为里面的垃圾时常溢出散落,附近的村民就不干了。”罗朝运笑道,“那时候,我们修到哪里就被赶到哪里。”
另一方面,村里以每个月到元钱雇的两个保洁员也效果不大。“总结起来,就是人少地方大,钱少不积极。”罗朝运回忆道,最初几年,村上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解决垃圾围村的问题,“常常是前几天才清理干净,过几天经过时,又被人倒了垃圾,还是有挫败感。”
摸索前行
大胆尝试垃圾承包制
村民上台参加竞标
转机来源于村民的一句无心玩笑。
某次在田坎坝坝上摆“龙门阵”的时候,一位村民对罗朝运笑道,“书记,你干脆把全村垃圾承包给我,一年一次性给我钱就行。”
将垃圾治理承包出去——成为龙鹄村垃圾突围战的妙方。
龙鹄村的村民大多都还记得,年3月23日,是全村第一次召开生活垃圾承包竞标大会。“当时户人家,来了户,7个村民投标,4个村民竞标。”对于这些数据,罗朝运印象深刻,那时候,全村一年的生活垃圾治理承包价是5万元,只能向下浮动。竞标村民要上台去面对全村村民讲述自己的垃圾处理方案计划,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的竞标村民,到最后都说得停不下来了。
最终,村民张治明以元的最低承包价中标,成为龙鹄村第一个“吃螃蟹”的人。
中标后,每天早上五点到八点,是张治明和合伙人治理垃圾的时间。罗朝运告诉记者,龙鹄村的垃圾池有三种,分别是联户池、组分类减量池、和村收集站。其中,组分类减量池需要张治明等人在收集垃圾时,把村民倒在联户池里的杂草、谷皮等能堆肥的料挑出来,运到组分类减量池里,经过一定时间的堆积再埋在果树下。“垃圾最终汇集在村收集站,再由县上的压缩式垃圾转运车将垃圾运至眉山市垃圾填埋厂。”
一年下来,扣去成本,张治明和合伙人每人一年的利润在元左右。“虽然钱不算多,但是基本没有占用正常工作时间。”罗朝运给记者计算道。
小村经验
每人每月一元钱
村民自己监督参与环保
7年过去了,如今的龙鹄村早已回到了最初小河清清,小草葱郁的景致,对比有序修建的垃圾池和承包机制,今年全国两会,罗朝运更想分享和建议的,是关于如何让村民参与到环保行动中,并形成主动意识。
罗朝运告诉记者,目前,村里卫生费和财政资金各占垃圾承包费的一半,而卫生费则是由所有村民,每人每月交有1元钱组成。“一块钱不多,但是却让每位村民都参与了进来,有了主人翁意识,同时,加上平时的各种宣传活动,村民们的环保意识都有提升。”
目前,龙鹄村建立起村组干部、垃圾承包人、村民三方监督管理机制。其中,各村组建卫生管理小组和村民代表卫生监督小组,垃圾承包人要达到常态保洁,则会主动监督村民是否按要求对垃圾分类和定点倾倒,监督村组干部有没有管理村民;村民们会主动参与到监督中,共同维护全村环境。
“在村里,文化引领太需要了。”罗朝运告诉记者,在这几年的垃圾“突围战”中,他感受到在村民素质提升上方法的重要性,“比如我们把不乱扔垃圾,编成顺口溜、表演成节目,大家一哄全来了,但是如果是通知开个会啥的,就没几个人想来听了。”
今年全国两会,在分享龙鹄村垃圾“突围战”经验的同时,罗朝运想要呼吁更多人